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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山海-角丽谯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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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以为会被这威压彻底碾碎时,那令人窒息的感觉倏然一轻,如同从未出现过。

柳随风收回了目光,语气依旧平淡:

柳随风此处非你该来之地。

他并未说信,也未说不信。

柳随风夜色已深,山林多险,速回。

角丽谯愣了一瞬,几乎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放过了她。

她强忍着喉咙口的腥甜,不敢有丝毫迟疑,手忙脚乱地抓起散落的药草,踉跄着爬起身,连礼数都忘了,只低着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颤声道:

角丽谯.谢,谢谢大人!

角丽谯.我,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她转身,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跑,背影仓皇失措,每一步都虚浮无力,仿佛随时会摔倒。

直到奔出很远,远到再也感觉不到那道冰冷的视线,她才猛地扶住一棵树干,剧烈地喘息起来,随即压抑不住地咳嗽,一丝鲜血自唇角溢出。

她抬手,抹去那点猩红,看着指尖的血迹,眼底的惊惧怯懦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阴冷刺骨的怨毒与一丝兴奋的战栗。

柳随风……

好一个柳随风!

内力竟已精深至此,仅凭无意散出的威压,便险些震伤她的心脉!

她记住了。

这笔账,她角丽谯记下了!

方才那濒临崩溃的压迫感,那生死一线间的战栗,竟奇异地与她心底翻涌的仇恨和野心交织在一起,催生出一种更为扭曲的念头。

那人,年轻,强大,地位尊崇,容貌更是……

她舔去唇角残留的血腥,眼底掠过一丝幽暗的光。

若有一日,能将这般人物踩在脚下,看他臣服,看他挣扎,看他那双冷寂的眸子为自己而染上旁的颜色……

想必,比直接杀了他,更有趣得多。

若不能……

那便毁了他。

总之,他必须是她的。

要么属于她的裙下,要么属于她的地狱。

她调整着呼吸,压下体内翻涌的气血,将怀中那些毒草仔细藏好,这才继续朝着山下走去。

脚步依旧虚浮,背影依旧弱小,那双映着月光的眸子里,却已燃起了淬毒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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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那间狭小的石屋,角丽谯反手拴上门,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石壁,缓缓滑坐在地。

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浸透了她单薄的衣衫。

与柳随风那短暂的对峙,耗尽了她的心力,远比在山中跋涉采药更令人疲惫。

她摊开手,看着掌心被自己掐出的深深印痕,以及指尖那抹早已干涸的暗红血渍。

弱小。

依然是太过弱小。

仅仅是一个照面,对方甚至未曾真正出手,她便已受了内伤,需要依靠最拙劣的表演才能侥幸脱身。

这种性命操于他人之手的感觉,比死亡更令她憎恶。

她闭上眼,深吸了几口带着霉味的空气,再睁开时,已将所有翻腾的情绪死死压入眼底最深处的寒潭。

现在不是恼怒的时候。

她起身,将采回的毒草一一取出,借着窗外漏进的微弱月光,仔细分拣处理。

鬼哭藤的汁液被她小心收集在一个洗净的粗瓷小碗里,其他几味毒草或碾或焙,制成极细的粉末,分别用油纸包好,藏入墙缝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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