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山海-角丽谯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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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巧合。

张管事为何独独拿来她经手分拣的药材询问？又为何偏偏是这批出了问题的碧玺草？

是柳随风。

一定是他。

他并未完全相信她昨夜那套说辞。

方才的询问，是试探，是警告，或许……也是一次观察。

他在看她到底有几分“价值”。

角丽谯低下头，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厉色。

也好。

既然已被盯上，那便更要让他看到她的“用处”。

看到他不得不将她这颗毒牙，留在身边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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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长，角丽谯的耐心彻底告罄。

柳随风的窥探与试探，内药堂日复一日的折辱与琐碎，都像毒虫啃噬着她本就所剩无几的耐性。

她本就是恣意妄为的妖女，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

伪装弱者已是极限，如今有了柳随风这个明确的，强大的威胁，她反而被激起了更浓烈的恶念。

两手准备。

要么，一把毒送所有碍眼的人上路，大火一烧，干净利落，她趁乱另寻他路往上爬。

要么……就在这场混乱中，为自己争取一个直面柳随风的机会。

若能在他眼皮底下做成此事，若能让他亲眼见到她的“价值”，甚或……

能有机会对他种下牵制。

想到那双冷寂的眸子可能因她而泛起波澜，角丽谯心底便涌起一股战栗的兴奋。

之后的几日，她依旧每日去后山，却不再深入，只在外围徘徊，采些最寻常的草药，偶尔会因体力不支而靠在树边喘息许久。

她能感觉到，那道若有似无的视线，如影随形。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显得孱弱乖巧，甚至有一次“不慎”摔了一跤，手心擦破，渗出血珠，她对着伤口默默垂泪，好不可怜。

暗处的视线似乎停顿了一瞬，旋即又恢复如常。

角丽谯低下头，掩去唇角一丝讥诮。看吧，好好看着这副无害的模样。

她所需的最后一味药引，并非生长于深山，而是藏在内药堂那紧锁的药柜最底层——一种名为“息影花”的干枯花朵。

此花单独无害，甚至略带清香，但一旦与她连日来在山中采集的那些毒草粉末混合，便能催发出一种无色无味，入水即融的剧毒，毒性猛烈却发作稍缓，足够她做完想做的事。

机会来自一次例行的药材清点。

看守药柜的弟子一时疏忽，将一串钥匙遗落在柜台角落。

角丽谯经过时，袖袍无声拂过，那枚最细小的，属于底层药斗的钥匙便已落入她掌心。

当夜，她便用泥胚拓下钥匙形状，次日又将钥匙原样放回。

数日后，一枚粗糙却有效的泥钥匙便在她手中成型。

是夜，无月，风急。

角丽谯悄无声息地潜回内药堂。

白日里，她已将那些研磨好的毒粉分次藏在身上各处。

此刻，她利用那泥钥匙，轻易打开了底层药斗，取出了小小一包息影花干花。

动作轻缓，未有半分声响。

她回到自己那方小石台，就着窗外微弱的光，将息影花碾成极细的粉末，与她带来的那些毒粉按特定次序和比例混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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