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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没有骗你

单知影微挑眉梢,唇角弯起一抹了然于心的笑意。

“白钦南,”她声音不高,却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他心口,“你骗人的水平,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差。”

她看向他,仿佛能轻易看穿他所有伪装。

“飘忽的眼神,刻意放缓放平的声调......每一个细节都在出卖你。”

白钦南被她直白地戳破,身形僵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喉结滚动,试图辩解,“我……”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单知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随意得近乎残忍,“记得抽空,去把那间公寓里的东西都带走。”

话音落下的瞬间,白钦南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一片惨白。

那间公寓……那里承载了他与她之间最私密、最炽热的回忆,是过去无数个日夜,他们极尽缠绵与温存的地方。

那是他被允许踏入的,独属于她的私密领地,曾被他视若珍宝。

此刻,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像是在宣告这场让他沉溺至深、不愿醒来的美梦,终于到了彻底破灭的时刻。

“......好。”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

然而,在彻底坠入绝望前,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一个盘旋在他心头太久、几乎成为执念的问题。

他用力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眼,定定地看向单知影,目光里是执着与恳求。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他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是真的吗?”

他顿了顿,在她略带疑惑的目光中,一字一句,“你说,我对你而言,是‘最重要’的。”

就是因为这句话,哪怕在她身边目睹各色人等环绕,哪怕心被嫉妒和不安反复啃噬,他也一次次地说服自己,将底线一退再退。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向来不屑于编织谎言。可最近发生的种种,让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动摇。

他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哪怕这个答案会让他彻底心死,会让那根支柱彻底崩塌,他也必须知道。

“这个答案,现在对你来说,还重要吗?”单知影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蹙起了眉头,眼神中的不解更加明显。

既然已经选择了离开,选择了划清界限,现在再来追问这种问题,在她看来毫无意义,甚至有些......不可理喻。

“重要。”白钦南毫不犹豫,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的目光坚定而灼热,“非常重要。”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钟后,单知影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没有。”

她看着他的眼睛,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没有骗你。”

她确实没有。

即便当初说出那句话时,还受到那个该死的系统任务的束缚,需要维系所谓的好感度,但这句话本身,是她内心真实的认知。

白钦南于她而言,确实是不同的。

他是在她被那些外来意识夺走身体控制权之前,就早已熟识并存在于她生命中的人,也是从那少年时期开始,就一直在她身后默默付出的人。

而其他那些人,在过去,她与他们仅限于商业会议或学校活动上的几面之缘,听闻过名字而已,并无太多深入交集。

她是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意识空间里,被迫借助那些“穿越者”的视角,才逐渐了解了他们。

“我知道了。”白钦南点了点头。

奇异的是,在得到这个答案后,他脸上那种破碎感反而消散了不少,声音也恢复了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我先走了。”

语罢,他不再停留,脚步极快地转身离开。

只要有她这一句“没有骗他”,那么,他之前所有的隐忍、所有的心痛,便都有了价值。

他依旧可以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任何事,哪怕赴汤蹈火,也甘之如饴。

当然,即便她刚才给出的是否定的答案,他想,他大概依旧会强忍着心被撕裂的剧痛,继续去做他认为该为她做的一切。

这已成了他的本能,与答案无关。

单知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叹了口气。

也许,从一开始,同意让彼此的关系从旧识跨越到那种更亲密的层面,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她本意并非伤害,可偏偏是这种身份的转变,她无法回馈的同等情感,伤他最深。

她收回有些复杂的目光,不再多想,站起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接下来的一整天,外界出乎意料地风平浪静,平静得甚至有些诡异,仿佛之前那场席卷整个上流社会的风暴从未发生过一般。

她本已做好与朱丽叶周旋、进行利益交换的准备,却没想到,她还未开出任何筹码,对方似乎就已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压力,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

翌日,清晨。

门外传来几声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佣人恭敬地通传,“大小姐,家主让您去书房找他。”

书房内,单时堰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的光线勾勒出他有些疲惫的背影。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单时堰深深叹出一口气,那叹息声让他原本威严的声音显得苍老了几分。

“知道错了没有?”他依旧没有回头,声音低沉。

单知影姿态闲适地站在书房中央,闻言,只是漫不经心地反问,“什么错?”

语气里没有丝毫认错的态度,坦然得理直气壮。

在他的强硬要求下,她愿意暂时遵从“禁闭”的安排,但这绝不代表她认为自己在那件事情上做错了分毫。

“你!”单时堰猛地回过身,脸上带着压抑的愠怒,但那双看向她的眼睛里,更多的却是一种深切的担忧与后怕,“你不该,你不该把自己置于那样的危险之中!”

“这是你唯一做错的事情!”

他并不在乎她的行为给单家带来了多少麻烦,影响了多少股价,这些外在的东西,在他眼中都无足轻重。

他在意的,从头至尾,只有她这个人。

在她母亲永远离开之前,他曾郑重向她承诺,此生无论如何,定会护她的孩子周全,不惜任何代价。

可偏偏,这个孩子继承了她母亲的倔强与骄傲,自己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总是这样不顾自身安危,一次次让他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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