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撇清关系
    柚柚端着两碗长寿面去看了原身和她的奶娘。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今天过的也是这具身体的生辰。
    凑巧的是,原身的生辰和温瑶的没有相差几天。
    往年这个时候,她都只能寂寥地看着姨娘给姐姐过生辰,看着姐姐收到各院的祝福。
    本身就不受重视的孩子,在这个时候,就更是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起初奶娘还在的时候,会去求小厨房借灶给她偷偷地煮一碗长寿面吃。
    没有其余的配料,清汤寡水,但她会很努力地将一整根面条不咬断地吃进嘴里,因为奶娘说这样寓意好。
    她想,如果这些好寓意可以一点点积攒起来就好了。
    这样就可以分给奶娘一半。
    稚气的想法像是她亲身经历过一般涌现在脑海中。
    柚柚看着面前光秃秃的墓碑。
    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取出了那根朱雀塞给她的桃木枝,在直觉的引领下,郑重地插在了墓前。
    每一次柚柚从墓地回来心情都不太好,今天却没有这种感觉,她正坐在铺着厚厚软毯的地上,身边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盒子。
    像一只勤劳的蚂蚁一样,把礼物分门别类地摆放好,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江晟送的那套机关小玩意放在一边,铁皮青蛙正蹲在角落里休息,小木马则被旺财好奇地用鼻子拱来拱去。
    饕餮和穷奇也围在一旁。
    饕餮的主要工作是挨个嗅过去,试图从包装的缝隙里找出哪一份是能吃的。
    在确认了没有这种东西之后,它就彻底失去了兴趣,趴回了自己最喜欢的软垫上,开始思考人生。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送礼物都不送吃的呢?
    穷奇则对那些亮晶晶的东西更感兴趣一些,不过因为是给柚柚的礼物,所以它的感兴趣也仅限于揣着爪子在旁边看着。
    柚柚拆完了最后一个盒子,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被满满的礼物包裹住的感觉,就好像是拥有着满满的爱意。
    估计是因为想到了吃的,饕餮忽然想起来那些把它从天庭召唤来的信众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试图联系过它了?
    倒不是饕餮良心发现想要关心他们了。
    主要是最近喊他们去跑腿给它带吃的都没有回应了,就好像忽然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饶是饕餮这样不要脸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连吃带拿还揣兜里带走的,居然没有人要找它做事。
    这么天大的好事就给它撞见了?
    殊不知如今的云螭宫正在为它的事争论不休。
    云螭宫。
    香炉里燃着凝神的香料,本该起到静气凝神的效果,此刻却压不住殿内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紫檀木长桌旁,几位坐在上首的老者面色阴沉,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白景山!”
    坐在主位的大长老猛地一拍桌子,上好的茶盏被震起,茶水溅出,在他手边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你最好给议会一个解释!”
    “你口口声声说掌握了控制饕餮的方法,现在呢!这样恐怖的一只凶兽逃离在外,你却隐瞒消息至今!”
    站在殿中央的男人,正是云螭宫白家现任家主白景山,他年近半百,两鬓已染上些许霜色,但面容并不显老态,反而更显得深不可测。
    他穿着一身深青色常服,身形挺拔如松,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便自然散发出一种久居上位的沉凝气度。
    “回禀大长老,此事乃是叛徒所为。”
    “派去平县的人都是门内好手,向来行事稳妥,从未出过差错。他们最后一次传回消息,还是说成功召唤出了饕餮,并无异状。”
    “且这几月来,平县附近也并未有出现饕餮的行踪,约莫是已经被送回去了。”
    “约莫?”另一位蓄着山羊胡的长老冷笑一声,“白景山你也有脸说出这种鬼话?饕餮,其性贪婪,其力吞天。若是出现异样,动辄便是几座城池的塌陷,这样惊天的大事,也能用约莫糊弄过去?”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白景山眯起了眼,脸色不善。
    当初献上召唤之法,允诺由白家负责接应与引导的,是议会这些酒囊饭袋。
    也是他们想要借饕餮的力量重铸云螭宫。
    得了好处的时候不声不响,如今出了事倒是要和他分割清楚了?
    但他面上不显。
    “三长老息怒。”白景山躬身,姿态放得低,“此事确有蹊跷。我白家派去的人,一夜之间全部音讯全无。受此重创,我们族内也是义愤填膺,若有机会,定要让那该死的叛徒血债血偿。”
    “呵,话说的好听,那叛徒呢?”
    “尚在查探。”
    “查探?查探!”大长老怒极反笑,“等到你查探清楚,黄花菜都凉了!”
    三长老慢悠悠地端起茶盏,吹了吹浮沫,缓缓开口:“景山啊,你也别怪我们着急。实在是此事干系重大,夔国皇室先前都遣人来问了。为了这次召唤,各大家族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比我们都清楚。如今饕餮失控,我们甚至无法感知其方位,这就像一头猛虎脱了缰,谁知道它会不会反过来咬我们一口?”
    他顿了顿,瞥了白景山一眼。
    “又或者,是你白家,本就存了别的心思?”
    诛心之言。
    白景山算是意识到了,这是卸磨杀驴呢。
    自知惹出了大事,又恰巧夔国遣使,就想着把他和白家推出去。
    哪有这么好的事?
    白景山扫了眼周围,不再与他们客气:“当初召唤饕餮一事是议会应允的,就连天府门中也有议会的人手,一查便知,现在想撇清关系,未免太晚了。”
    看着他们陡然阴沉的脸色,白景山反倒笑了:“诸位如今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倒不如想想办法,看怎么确定饕餮的下落。”
    “饕餮生性贪婪,止不住口腹之欲,若仍逍遥在外定会惹出动静。但距今已有将近半年的时间,除了何长老曾在平县郊外林中见过最后一面,余下时间音讯全无,若不是离开了,便是身负重伤,定然饥饿难耐。”